2022年的中国书法聚焦主题创作、人才队伍、内涵发展和学科建设等重要问题,着力改变书法发展方向,提升学术层次和社会影响,进一步彰显笔墨当随时代的艺术真谛。其中,书法展览注重与国家和社会发展相结合,书法创作自觉回归传统、回归经典、回归自然。对于人品和学问的重视已经成为书坛的重要发展趋势,书法家既要注重个人专业素质和文化素养的提升,又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当代书法发展要充分体现时代价值,既要努力探寻古代文字和书法的重要价值,又要强调汉字的规范化和准确性书写。书法成为一级学科,是当代书法之幸,表现出书法的地位和影响进一步提升,但实际是机遇与挑战并存,书法学未来的发展应该是向着文化的,而不是艺术表现的方向前进。
2022年民间文学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既有学科建设的宏观思考,也有对不同地域、群体个案鞭辟入里的阐述,尤其是在民间文学文本研究、对民间文学文学性的反思与讨论、本土学术话语的梳理,以及民间文学当代价值的探寻等领域取得了一定成绩,当然也存在一些缺失与不足。虽然难以一一铺陈所有的研究成果,但这些领域的研究概貌呈现了本年度民间文学在固守本学科研究范式的基础上所取得的创新性发展。
2022年度中国网络文艺保持着直面困境、从容稳健的优雅姿态。现实题材网络文学成果斐然,剧集创作“破圈”,类型多样,故事设定网感十足,短篇网文和微短剧占据着行业风口,网络动漫激活传统,弘扬中国精神,在线演出持续火热。网络文艺制度建设稳步推进,跨媒介叙事和“一鱼多吃”的开发模式逐渐成熟,“出海”势头迅猛,网络文艺评论汇聚起磅礴力量。在观察当下的网络文艺时,我们既要重视现实题材,更要关注现实品格,揭示出“发疯文学”“疫情文学”“废话文学”的“通话膨胀”风格所蕴含的文化症候,在网络文艺的传播中摆脱“煤气灯操纵”,建立有效连接。
本文致力于探究艺术与美学的生产关系及其对于人的价值旨归,指出二者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呈现出的一种互动共进姿态,并阐明在其价值追求与运作机制上,存在着“作用于人的心灵与精神世界”“回应现实性需求”的共性。联系当前中国艺术与美学的发展及研究现状,本文认为,新时代中国“艺术—美学”的传承与发展,应该从身份建构、培养模式、学科设置以及中国式理论话语体系等方面去完善,并通过强化两者间的这种互动机制,从而担负起社会批判、文化批评与学理建构的责任。
文艺美学是改革开放后学术上的独创语汇。文艺美学,建在有中国现代性之初中国与世界互动而产生的新创语汇“文艺”和“美学”之上。文艺是中国以文为核心的艺术体系与西方以艺为核心的艺术体系互动的结果,美学是中国的美体现在天地的普遍之中和西方的美体现在典型的艺术之中互动的结果,文艺一词也有作为艺术整体的文与艺和文之艺的文艺学两种走向。文艺美学体现为两种方向,学科体系上的文之艺的美学和体制结构上的文与艺的美学。文学美学的进一步演进,一是在文学定义上,区别于改革开放前的文学是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从美学上对文学定义,从文学是审美反映,到文学本质在审美特质,到美学是审美意识形态。二是文艺学的两个走向,文学研究与文化研究。文学研究即以审美意识形态为主,文化研究也与美的普遍性相关。文艺美学,与之前的文艺和美学、与之后的审美意识形态一样,都有表层逻辑不通和深层学理甚通的特点,这也是中国语言传统“散文(浑言)不别,对文(析言)须别”的虚实关联结构与西方语言的“定义清晰,逻辑一贯”的实体-区分结构之互动的结果。“文艺美学”一词内蕴、关联着丰富的历史和现实内容。
美学原本就与艺术学有密切的亲缘关系,它在很长时期里都是艺术研究的核心。由于这个学科名称在东亚的汉字翻译,以及20世纪50年代中国的“美学大讨论”,使得对于“美的本质”的研究在中国美学中占据着中心位置。20世纪80年代“文艺美学”的提出,对于这种研究状况构成了重要的补充和调整,在美学研究的发展和文艺学的美学转向这两个方面实现了双赢的效果。当前,艺术研究一方面有着大的发展,另一方面也存在着与美学脱钩的倾向。加强美学与艺术学的结合,倡导艺术美学,对当前发展艺术理论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2022年国产电视剧保持了相对持续的创作热度与质量。回首全年创作,电视剧作为日常性、陪伴性的叙事艺术,留下其作为精神产品的独特魅力,在类型突破、话题设置、“新人”形象塑造等方面都有不俗表现。本文通过对上述焦点问题的梳理、阐释和整合,在回望中展望未来。
2022年的中国电影处于特别的时期,仍取得了很有价值的成就。一年来电影创作的突破,反映着中国电影一天天向上发展的韧性;多种语汇的交织,显示为了实现电影的高质量发展而突围的潜能与伟力。电影发展的经验、想象与建构,成为影响我们未来的关键。精品内容的创作,是时代赋予我们的责任。观察一年来的国产电影,探讨相关话题,展望迈向电影强国的新征程,我们期待对开创电影业新局面具有深远影响的深刻变革的到来。
2022年浙江卫视的《中国好声音•越剧特别季》,昭示着戏曲传播的新标杆,说明只有同时遵循传播的规律与戏曲的规律,切实挖掘并充分展现戏曲本身的价值并绽放戏曲的魅力,才有助于戏曲的跨媒介传播。第十三届中国艺术节是戏曲的高光亮相,莆仙戏《踏伞行》等突出显现戏曲艺术本体的优秀剧目获得佳绩。第九届中国秦腔艺术节和2022年全国地方戏精粹展演更注重戏曲经典的当代传承,戏曲的创演也更重视观众的欣赏趣味与爱好。由此可知,始终不渝地关注传承与传播,戏曲才会有真正的春天。
2022年,中国设计持续发展。从高等教育“设计”类学科设置调整可进一步把握设计在人文艺术、科学技术、应用实践维度的构成与趋势,具体在产业策略、技术工具、协作机制、文化观念、审美精神等方面,体现出产业驱动赋能、尖端技术与传统工艺融合、社会广泛协作、生态人文融合共生、本土生活方式与美学精神复兴的鲜明特点,体现了设计力与设计精神的持续建构,也是设计价值不断发展与实现的过程。
新时期文论研究、作家批评与诗学建构分别体现了元理论诉求,观察、创造素质以及文学史视野,三者原本可以视为文艺学或文学原理的不同知识形态,却形成了事实上的隔阂、分离乃至对立。实际上,各民族早期的文论、批评与诗学是三位一体的。甚至可以说,文论、批评与诗学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文学理论、文学批评与文学史的关系,而这一点可能事关文艺学、文学原理这个学科、这门知识的理据。理论家、作家和诗人作为一个文学共同体,构成了特殊的差异性对话和主体间性关系。作家批评与诗人诗学,作为理论家的外位视角对文学的思考,提供了理论研究不易发现的问题或对盲点的认知,三者融合可形成“大文艺学”的视野、架构与格局。
重新梳理艺术创作,深切感受到情感生发与审美感知的重要性,而中国艺术理论的建构,以及对艺术创作的现实理解、对创作和批评间的关系理解,需要确认其中国文化气质和概念生发。何以认识艺术创作、认知艺术理论,以及把握艺术批评,需要找到对应比较的维度,由此我们从创作基点上入手,认为艺术创作首先需要强调其“情感之维”的重要性,由此延伸到对于理论的“逻辑之维”和批评的“思辨之维”的比较,阐释正确理解创作出发点和批评针对性及其理论上升到审美高度的相关认识。
本文从《周易》及《文赋》《文心雕龙》等经典理论文献入手,探析中国传统文艺创作思维的方式与特征问题,认为“观物取象”是创作者通过对万物的观察体验摄取信息、判断事物特征的基本思维观念,也体现为中国传统文艺创作思维的逻辑起点;“感通万物”是文艺创作者与万物相伴游的思维过程和机制,在此过程和机制中形成意象;“情—意—象—言”的思维表达结构则将创作者在“观物取象”思维观念支配下,通过“感通万物”的思维过程和机制所生成的意象生动地表达出来。从“观物取象”的思维观念,到“感通万物”的思维机制,再到“情—意—象—言”的表达思维,较为集中地反映出中国传统文艺创作的思维方式和特征。
“批评精神”对于新时代文艺批评工作尤为重要。20世纪三四十年代,李健吾示范了一种包容且有锐度的批评精神,可从批评家的主体性、批评论述的审美性、批评之为批评的独立性等特性表现加以理解。当前,文艺批评面临过度商业化、偏离创作实际、“面子”“圈子”前置等缺乏批评锐度、精度和气度的问题。正确全面了解李健吾的批评精神,理解中国现代文艺批评形成期的成功经验,有助于促进中国当代文艺批评健康发展,推进中华文化展现新时代的正气风貌。
一位文艺研究者应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是一位能够运用真正的理性思维,以超越性的眼光,坚持真理,对时代负责、对社会负责、对国家负责、对人类负责的人文学者。正是这样的学者定位决定了在其著述中,应顾及概念内涵的明晰、判断的可证伪性、语体的理性逻辑等方面的话语策略。文学研究的话语策略当然不只是技术层面的问题,从根本上来说,是与研究者的学术资质、尤其是与学术视野密切相关。
近年来,随着艺术学理论学科的建设与各种新艺术门类的发展,有关艺术分类的问题又重新成为热门话题。尤其是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于2014年成立,被列为中国文联所属的第12家全国文艺家协会以后,为文艺评论在我国文艺界中争取到和音乐、美术、书法、摄影、舞蹈等具体艺术门类相等同的并列地位。本文认为,无论从文艺评论的归属、创造性质还是未来可能等方面来看,将文艺评论视作具体艺术门类的做法不仅有逻辑上的依据,也具有现实的基础,体现了中国当代文艺话语体系的制度自信和自主创新。本文将立足与具体艺术门类并列的文艺评论这一新兴行业的现状与机遇,对其未来发展提供思考与建议。
批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成为备受争议的焦点。在文学的热切召唤面前,批评有点儿力不从心。为此,需要呼唤纯正的批评,再思何为批评、批评何为等问题。文学、理论与批评是一个具有张力关系的有机体,他们彼此追逐,相互嬉戏,共同生产文学的意义世界。阅读是批评的基本伦理,没有阅读就没有批评,阅读通向具体的分析和判断,并抵制某种外在意义的诱惑。没有理论的批评是无法想象的,会带来批评的无立场、无原则、无视点。理论不是象牙塔里的谈玄思辨,而是反思性的、怀疑的、自我作对的,也是小型的、复数的、可磋商的,作为工具箱而存在的。以这样的理论做底色、背景和工具,批评将有能力以文学性和理论性的双重视域打开文本、体验在场、形成判断、引领风尚,与文学一道完成对可能世界的塑造。
中国文学正融入当代世界的文学体系,各国对中国当代文学作品愈发重视。作为汉学的发源地和发展高地之一,法国对中国深厚的关切和悠久的研究传统,推动着当代小说译介工作的发展。汉学家们保障了译本的语言质量和民族性,保障了法国视野的“时效性”和“全面性”,对“突出中国魅力、推广中国影响”功不可没。但“汉学思想”主导“文学译介”亦有缺憾:除去某种无意识的东方主义,“汉学”内部传承的一些西式思维和学科情怀——如对学科正统性的敬畏、对中国浓烈甚至略带偏执的深爱——也妨碍着对中国“文学品格”的深入观照。要使法国穿透自身文化的“感性屏障”、体验中国文化情感内的小说魅力,尚需时间、耐心和中法学者的共同努力;但公允地考虑到法国汉学界研究中国的既有水平、视野传统和学术习惯,我们就会发现法国对“中国当代”的构建意识一直在进步,对“中国文学”的铺陈也在有序推进并日益拓展。
在对中国文学“走出去”的考察中,中国当代诗歌常常被忽视。实际上,中国当代诗歌“走出去”之后,在海外遭受了“走进去”难、接受度不高的困扰,主要原因是其在海外文学地位不高。针对这个问题,我们应以世界视野重新审视自身与世界的关系,以“中国经验”为方法论和创作资源,主动与世界文学进行平等对话及融合,共同建构世界文学的复杂模式。
中国话语、中国理论、中国学术在今天这个时代,将如何走向世界、融入世界、成为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之中举足轻重、引领潮流的重要一翼,是一个重大问题。近年来,有中国和欧美学者从西方理论的中国问题这个角度参与讨论。从一开始这个讨论就是在中国和欧美不同语境下的中英文学术平台上展开的双语对话与交流。回溯西方理论的中国问题这个话题的缘起、关注的要点、讨论的主要过程,我们应特别重视国际学术对话的多元语境中的道与术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