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为深入学习贯彻落实习近平文化思想，贯彻落实全国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会议精神，10月10日-15日，由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湖南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办的第四届全国文艺评论新媒体骨干培训班(简称“新四湘”)在长沙开班(点击查看)。为提升学习效果，促进教学相长，特推出“新四湘”学习系列笔记，与广大网友分享。本期推出中国作协网络文学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作协网络文学研究基地主任、中南大学网络文学研究院院长欧阳友权授课内容《ChatGPT与网络文艺的未来》。

ChatGPT与网络文艺的未来

欧阳友权

欧阳友权结合ChatGPT创作的具体案例，从五个层面展开分析，并指出应区分技术的艺术化与艺术的技术性，把握“拟主体”的功能与限度，从“技→艺→道”的递进关系中，审视人工智能创作的人文审美价值。他的授课把握时代脉搏，紧跟技术前沿，富有理性思考，使学员们开拓了视野，打开了思路，增长了见识，收获满满。

欧阳友权授课现场

一、ChatGPT的“技术控”辨识

欧阳友权认为，ChatGPT与人工智能“技术同根”，但ChatGPT的诞生并非为网络文艺而生，它走进网络文艺和文艺创作，完全是数媒“技术控”本性的功能化延伸，延伸到网络文学和网络艺术领域。技术是为人、为艺术服务的，技术控延伸到艺术层面，只是起到辅助功能。

二、人工智能的三个层级

人工智能分为弱人工智能、强人工智能、超人工智能三个层级。人工智能分级是场景应用的技术前提，当人工智能碾压人的智商，机器就会失控，对人类构成巨大威胁。因此欧阳友权认为，我们讨论人工智能如ChatGPT，首先要把它限定在当下的弱人工智能层级，而不是未来的强人工智能或超人工智能。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讨论的基础和平等对话的同一语境平台。

欧阳友权授课现场

三、AI技术对网络文艺的赋能方式

对于网络文艺，AI技术的赋能方式有三种：一是人—机互动的辅助创作。作家艺术家提供相关要素就可以借助AI程序快速生成小说文本、文章框架等，同时还有创意生成器、故事情节生成器，可以启发创意和灵感，用更快的速度完成作品；还可以帮助检测文章语法和词汇错误，提高文章质量。

二是创生新的网络文艺生态。人工智能技术或将把单纯的文字叙事留给历史，改用图文并茂、音影文合一的多媒体叙事。比如，对于网络文学而言，多媒体作品一旦成为网络文学的主流形态，网络作家就将兼具文学创意和音影游制作人的身份，文学网站也将化身为“文学原创+音影游运营”的综合平台。

三是重塑网络文艺的业态与观念。创作方式从“键盘码字”走向程序操作的“指令生成”，作家主体从“人-人”主体走向“人-机”主体或智能“拟主体”，网络作品从文字呈现升级为“大文创”和“泛娱乐”，网站平台从管理文艺家和经营作品走向管理AI机器，经营AIGC精品产能，市场运营模式也随之改变。人工智能开始一步步、全方位形塑出新的网络文艺业态与观念，打造新的存在方式和运营模式。

四、ChatGPT创作的艺术屏障

一是数据库资源屏障。中文数据库数据总量偏少，免费网站数量偏少、内容质量偏低，导致网络资源屏蔽，出现数据峡谷。二是生命体验与情感共鸣屏障。没有生命体验，缺少肉身感知，是AI创作的致命缺陷。机器程序只能按算法概率连词成句、连句成段，没有来自生活的切肤之痛和植根生命的爱恨情愁，情感虚位是当下人工智能难以抵达的另一边界。三是价值认知屏障。文艺的价值塑造是综合认知能力，人工智能没有价值认知，无论多么强大，功能都是单一的。而如果文艺创作不提供价值认知，那些呈现在电子屏上的比特像素不过是一堆无意义的符号排列。四是艺术创造力屏障。艺术来自生活，AI艺术来自语料库；艺术家用灵魂创作，全身心投入，AI用程序写作；艺术的“根”源于人的生命体验，而AI创作则是冷冰冰的“无痛操作”。因此，欧阳友权认为，ChatGPT短板多多，作家、艺术家或将是众多职业中最后被AI替代的。

欧阳友权授课现场

五、AI艺术哲学与网络文艺的未来

ChatGPT引起诸多争议与担忧，网络文艺前景如何，生存还是死亡？欧阳友权提出三点思考：一是“技术的艺术化”与“艺术的技术性”。ChatGPT创作的核心要素不是技术，而是人，是懂艺术的人。人工智能是“拟人”“数智人”，实质是代人创作。借助AI创作，需要规避艺术技术性陷阱，谨防出现“艺术的技术化”。“技术决定论”必将导致人的生活诗意的消失和精神的无家可归。二是技术“拟主体”的主体性问题。ChatGPT创作的艺术作品是人的智能的技术化延伸，人类的伦理规则和审美规范它都应该遵守。ChatGPT的创作活动是主体审美意识的“拟审美”表达，技术与人的相依相生，因艺术伦理而灼灼其华。三是人工智能创作的“技-艺-道”。在“技”的工具层，人工智能可以作为工具辅助创作；在“艺”的创作层，人工智能懂得艺术创作，愿意不断学习和改进、提升自己；而只有进入“道”的形而上意义层，ChatGPT才真正为艺术中的思想赋能。这对它是更高的要求，不仅要触达必然，还要挑战可能，不仅需要技术升级，还离不开人的助力。

欧阳友权认为，“技→艺→道”的递增代偿只能矢量顺推，不能回溯逆向。让机器能守住文艺的根，从技术表达努力向科学审美进发，为理性的科学技术赋予温暖的人文美学，让AI的创作走向“道器归一”，这是ChatGPT追求的境界，也是人工智能创作应该追求的最理想的未来。

欧阳友权最后指出，尽管ChatGPT有许多局限和难以抵达的边界，但它对文学艺术创作的影响仍将巨大而深远。新旧迭代是历史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新生事物、新兴技术诞生之初，总是不成熟的、有局限的。我们要做的和能做的只能是：“主动接纳，假以时日”。

传习录——师生互动

学员孔莲莲(曲靖师范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网络文学是拓展了性别边界，还是固化了传统的性别刻板印象？

欧阳友权：网络文学分男频、女频，这是市场需要，自然形成。男频、女频的存在没有太大坏处，还是让读者选择、市场选择、自由竞争，对这个行业的发展才更为有利。

学员蒋欢(西北大学文学院博士)：“远读”这一研究方法是否可以引入网络文学研究？

欧阳友权：网络文学通过互联网阅读，本身就是远读。中国网文出海是外国人先阅读，慢慢才形成规模体量，我们自己又主动翻译，通过各种途径传播中国网络小说，这正是远读的必然结果。总之，远读值得提倡。

学员蔡悦(澳门科技大学国际学院博士)：AI生成内容是否存在潜在的版权问题？

欧阳友权：人工智能写作带来的知识产权问题是普遍存在的。怎么解决？无非是通过技术途径，或法律法规，以及道德自律。一开始可以给它一个野蛮生长期，生长到一定阶段的时候再去制约和约束，把走偏的方向端正过来。

【讲义整理】

殷福军：“新四湘”学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内蒙古师范大学设计学院副教授

朱敏：“新四湘”学员，湖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长沙市文联网络文艺发展中心文学编辑，主任记者

签发：杨晓雪

审核：张利国

责编：艾超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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