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炜新作《我的原野盛宴》网络研讨会举行
展现人与自然交融的魅力
“在《我的原野盛宴》中,我已感觉不到技术的存在,而是真切地触摸到一个亲近而又辽远的张炜,作品的动人之处在于他对世界独特的感受,以及对这种感受的朴素而亲近的表达,他坚守着思想的葡萄园,但不是思想的布道者。”山东省作协副主席孙书文言辞恳切的视频发言,在日前举行的张炜长篇新作《我的原野盛宴》网络研讨会上引发与会者的共鸣。
来自全国各地的作家、学者、评论家在网络云集,通过在线视频各抒己见,进行了五小时的线上研讨,从生态文学与传统文化,自然与人的融合,童年经验与作家创作等层面来认识和阐发张炜新作丰富的审美意蕴。与会者认为,张炜的文学创作贯穿了新时期文学的发展进程,他是一个从不停止思想探索的作家,他的新作以对岁月和童年的深情回顾,对人与自然亲密关系的深切叙述,给经历过严峻疫情的读者,带来了特别的阅读体验。
《我的原野盛宴》网络研讨会截图
人与自然关系的象征隐喻
《我的原野盛宴》是张炜第一部长篇非虚构作品,他坦言,这是他用最大的力气、最强的笔力、最浓烈的色彩、最投入的情感完成的作品。评论家刘秀娟说,这部诗性而质朴的作品让她深入体会张炜写作的丰富和复杂:“这种纪实性的写作有别于张炜的小说和散文,特别是他的童年生活又极具特殊性,有着文学希求的陌生化元素。一边是《独药师》《艾约堡秘史》这样包含着复杂历史与繁复隐喻性的作品;一边是海边童话系列和《我的原野盛宴》这样质朴、天然、率真,充满童趣的作品。张炜的写作有着截然不同的两副笔墨,他是有着当代文学史与思想史意义的作家,这部作品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入口,让我们‘回看’张炜,探寻构成他生活经验、精神世界的基础:他经常谈及的‘野性’、‘野地’等话语的隐喻性与本然意义。从他的经历,探究他的性格、风格,以及精神与思想格局的形成,为张炜研究提供线索和答案。”
山东师范大学教授张丽军认为,张炜在《我的原野盛宴》中重构了一个新的审美向度,“这种对大自然的书写是一种充分的、自由的、开阔的、整体的审美展示,多层次关照大自然的生态主义书写。有对植物、动物的原生态书写,有对小银狐、大蜘蛛、李子树的树王、老獾、紫穗槐等等自然生命的审美书写;还有对具有自然魔法的老人独特精神气质的审美书写,像老祖母、采药人、壮壮爷爷等等。他们不仅能够看到自然中的魔法,还能施展魔法。他们是能够读懂大自然魅力的人。”
张炜通过与自然对话的人物来书写自然的神奇,展现人与自然在交融中富有魅力的存在。评论家崔庆蕾对神奇的老人形象作进一步分析认为:“他们的共性特征之一是具备讲故事的能力,他们讲述的故事多与神灵有关。他们的神话对象不是虚构的天神,而是地上的走兽,是身边可见的、具象化的动植物,具有现实的可感性和形象化特征。《我的原野盛宴》描绘了一幅和谐、诗意的具有‘前现代’意味的历史风景。‘我’和‘我’的整个家庭都内置于‘自然’之中,自然和人类社会的边界的模糊,这也是‘前现代’人与自然关系的象征隐喻。”
山东省作协副主席刘玉栋从文学创作的内里来解读《我的原野盛宴》,认为作品中的“我”寄予了深切的记忆和感受,“原野”隐喻着发达的根性、天地人之间的和谐,“盛宴”流露着愉悦之书的特征。
(图片来源:豆瓣)
童年视角与赤子之心
评论家马兵从张炜创作与传统文化,物象与心象的关系,切入对《我的原野盛宴》的分析,追溯童年经历与“原张炜”时期,他认为,《我的原野盛宴》中对山水草木鸟兽虫的书写,体现了这些物象具有的潜能与张力,让他联想到《诗经》中对于物象的书写,展现了中国纷繁的博物世界,传递了一种丰美的心象感知。张炜之前的作品如《刺猬歌》《午夜来獾》《芳心似火》《融入野地》《九月寓言》中的丛林、沙地、葡萄园、海边,都可以在《我的原野盛宴》中找到引子。马兵借用张炜曾说过的一句话,“怪力乱神就是一个作家的巨资”,认为童年也是一个作家的巨资,他称童年时期或者说半岛时期为“原张炜”时期,在日后给张炜提供了写作的巨资。
《我的原野盛宴》动用了张炜特殊而重要的生活储备,作品中的童年生活和童年视角,成为研讨会话题聚焦的中心。在山东师范大学教授顾广梅看来:“一段原本如此孤独艰辛的人生遭遇,在张炜笔下却透着满满的暖与爱,光与亮。”评论家张涛认为:“如果童年经验仅仅是‘实有性’的,那么这种书写容易穷尽。其实童年经验在张炜的笔下,也是一种想象,是一种重新建构的过程,是他解决现代性难题的一种尝试。”
评论家刘大先从童年视角与赤子之心展开了对这部作品意蕴的发掘:“张炜用童年视角来观察海边乡土的风土事物,让赤子之心在原野上恣意生长。他没有让原野成为一片空灵的飞地,而是一处在大时代变革中留存了友爱、天真与勇气的处所。因而,这既是一部可以给儿童读的书,在城市中长大的儿童,可以从中窥见那已经逝去的乡土文明;同时也是一部可以给成人读的书,成人从书中接受到初心的召唤,因为感受到生活的繁冗、艰辛与苦难,更需要召回淳朴和真诚,不至于在庸常中走向迷失。夯实生存的基本精神信念,矫正精神的匮乏与畸曲,提升认知的深度与精神的高度,张炜勘探了一条试图重新回到文学原初单纯的通道。”
在物质丰富、资讯过剩的时代,我们如何以童年的赤子之心,在与自然的和谐中,构建自己的精神家园,张炜以《我的原野盛宴》探寻着当代文学中的这个重要命题。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刘春勇指出,在新冠肺炎病毒疫情的时代背景中,《我的原野盛宴》里呈现宝贵的生态和谐观念,值得我们深思。评论家陈夫龙将《我的原野盛宴》看作张炜别具一格的大生命散文。从浸润着张炜童年时期独特生命体验的“原野盛宴”出发,使人油然而生一种回望童年、回归自然,坚定初心的审美冲动。
研讨会由山东师大文学院、人民文学出版社主办,山东师大文学与创意写作研究中心承办。
本文原刊于《文学报》2020年5月7日第2版
(作者:王雪瑛,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上海报业集团高级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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