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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的众生相 时代中的追梦人

2024-03-05 阅读: 来源:《文艺报》 作者:王一川 吕帆 卢蓉 收藏

火车上的众生相 时代中的追梦人

——专家多角度解读电视剧《南来北往》


近日,在央视电视剧频道、爱奇艺播出的电视剧《南来北往》迎来收官。大结局当晚,酷云数据显示该剧收视率峰值达4.0335%,打破央八黄金档历史纪录。该剧在爱奇艺站内热度高达9959,云合正片有效播放市场占有率持续走高至29.8%,多日排名第一。作为今年春节档剧集市场的门面担当,该剧不仅为观众提供了合家欢的浓浓年味儿,观众在忆往昔的同时收获继续向前的温情与动力,更为年代剧创作提供诸多有益启示。本报特刊发三篇评论文章,从不同角度解读该剧,以期为电视剧高质量发展把脉开方。

——编者

时代列车奇缘与人间喜正剧

王一川,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北京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研究中心教授

年代大剧《南来北往》热播了一个春节档,这部剧以年轻好胜的东北铁路列车乘警汪新同十年冤狱归来的智勇双全老刑警马魁之间的师徒奇缘为主线,叙述这两人在由领导安排结成师徒后,如何从纠葛不断到心神相通的转变,再由他们师徒串联起列车上的世间百态、两代铁路乘警警魂传承、街坊邻里中的人情冷暖,由此展开改革开放时代中国东北铁路平凡人间的喜正剧画卷。

铁路年代剧样式创新。近年来年代剧频出,《人世间》《觉醒年代》《我们的日子》《情满四合院》《山海情》等大量优秀作品集中问世,但将年代剧样式聚焦于改革开放时代铁路警察的故事,确属初见。这部铁路题材年代剧开头聚焦于东北从宁阳到哈城的绿皮蒸汽列车,呈现了长达40载时代变迁中一群铁路小人物的生活和命运,由两代乘警马魁和汪新共同见证了中国铁路从蒸汽机车到内燃机车再到动车高铁时代的发展,还透过铁路大院众邻居之间的生活交集和彼此温情相助形塑出真诚、友善、互助的大院群像,从而在年代剧样式创新及其美学表达上呈现出突出的美学价值。

喜正剧风格构建。同传统年代剧保持正剧风格、庄正严肃地叙述时代精神演变轨迹不同,这部剧独出心裁地选择了喜剧与正剧相交融的美学风格,由喜导正,外喜内正,亦喜亦正,喜正交融,树立起不妨暂且称为喜正剧风格的新颖样式。汪新和马魁之间,从一见面到后来总是充满偶然性、误解、悖逆、别扭,导致喜剧性“互怼”场面不断,让观众忍俊不禁地想笑。不过,他们俩说到底在性格上又彼此息息相通、心心相印,在列车上下展开反扒手、打拐、缉毒、巡线等警务工作,以及延伸打击盗窃、抢劫、诈骗等犯罪过程,忠实守护南北列车乘客安全,表现出忠于警察职守、责任心强、富于正义感、关爱他人等优秀品格,特别是都在关系普通群众安危的关键时刻,以大无畏精神挺身而出。总之,两人都展现出这种喜正剧风格。这无疑可以视为年代剧创作上的一次美学风格创新。

师徒奇缘和鲜活人物群像。这部剧的核心在于讲述汪新和马魁的师徒奇缘及其警魂传承关系。汪新和马魁之间的奇缘表现在,既在开始工作时误打误撞,又在工作中矛盾不断,再加上汪新父亲汪永革同马魁蒙冤入狱有关联,到后来彼此协调后也时常溅射性格火花,从而结成两代乘警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神奇缘分。观众看到,汪新这名新乘警起初才高气盛,自命“小枪王”,急于建功立业。而重操旧业的老乘警马魁则警务娴熟,侦破及搏斗技艺精湛,直接宣称“枪在车上没用”。这两人之间时不时就想“比划比划”,呈现针尖对麦芒的奇特格局。不过经过一段时间后,令汪新没有想到而又满含喜悦的是,马魁当面总是“怼”自己,但背地里却总是向领导和同事夸赞自己。当汪新违犯纪律面临处分时,总是马魁出面保他,使他减轻处罚。以他俩为中心而激发起来的种种矛盾,再加上马魁同汪永革之间、汪新同马燕与姚玉玲之间,以及列车司炉工牛大力同姚玉玲和贾金龙之间的碰撞,也都生发出某种喜剧性火花。这部剧着力叙述和赞扬马魁如何把全副警察功夫都无私地传授给汪新,而新一代警察汪新在马魁的师恩雨露下强势成长。汪新的直率、勇猛和豪爽性格,同马魁的粗放、沉稳和坚毅性格之间,时常形成鲜明对照。这样的师徒奇缘,生动感人地传达出他们之间的警魂代际传承关系,诠释了人民警察可以随时为人民付出一切的警魂真义。

以这对师徒奇缘及其传承关系为中心,这部剧还刻画了其他众多鲜活人物性格,如汪永革温和、自私、软弱,王素芳温存体贴,马燕豪爽而机敏,姚玉玲热情而虚荣,牛大力莽撞而实际,沈大夫温柔、友善,老瞎子苦寂而坚韧,贾金龙伪善和狡猾等,它们共同组成一组携带东北黑土地气息的人物群像。

东北地缘文化传奇气息。说到东北黑土地气息,近年来国产剧美学大趋势之一在于展现地方方言的魅力:从说陕西方言的《装台》,说“贵普话”的《花繁叶茂》,说桂柳话的《大山的女儿》,到前不久说上海话的《繁花》和说河南话的《狗剩快跑》等。这些地方方言流行的背后,是以此为基础而展开的当地地缘文化精神的美学表达诉求。这部剧通过东北话的言说,逼真地描绘出东北地缘文化精神的特色:全剧一开场,飞驰的绿皮蒸汽列车上,广播里传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普通话声调,车厢里挤满乘客,鸡飞人叫,新乘警汪新操一口东北话巡察,一把抓住腾飞乱窜的“飞鸡”,又遇见男乘客用四川话大喊“包包被偷”、要抓“贼娃子”。全剧以汪新和马魁为中心,构思出一则则具有东北地域传奇性的小故事,再加上东北话、二人转、绿皮火车、广播、大喇叭、老站牌、宣传画、热水瓶、上海牌手表、缝纫机、布票、粮票、黑白电视机等,组合成颇具时代气息的视听氛围。这里还集中叙述了汪、马、姚、蔡、吴、陆、沈等多个铁路员工家庭的生活及命运变迁。它们构建出浓郁的东北地缘文化精神气场。该剧以东北地缘生活传奇景观透视改革开放时代中国社会经历的40载巨变,在此地与国家、家庭与国家之间呈现出同构气象。观众完全可以把《南来北往》里的这群人物,同《狗剩快跑》中的河南人物群像、《繁花》中的上海人物群像、《山海情》中的西北人物群像和闽南人物群像做对照欣赏,由此感受中华大地地域虽异但息息相通的地缘文化精神脉动,进而深入体味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及其新形态在当代生活世界生生不息的风韵。



“致广大而尽精微”的社会变迁图景

吕帆,北京大学融媒体中心音视频办主任

电视剧《南来北往》首次以年代剧的样态展现火车乘警的人生故事,构建出横跨中国南北、穿梭40年光阴的多层次、长跨度的立体影像世界,让观众直呼“电子年货就是它了”“下次坐火车得跟乘警敬个礼”。

高收视和高讨论度的背后,不仅有题材独到的原因,更体现出国产现实主义剧集的“又一步”。这种新意具体体现在剧集构建的“三种结合”上。

陌生与熟悉的辩证。《南来北往》带来的惊喜感正源于使遮蔽的被看见。对于中国人来说,我们熟悉火车,但少有人经历过火车上的反扒、打拐、缉毒、盗抢;我们熟悉列车员,但少有人与乘警深入地打过交道;我们在路上难免遭遇意外,但少有人经历惊心动魄的场面,对其中的来龙去脉、苦辣酸甜更是不得而知。

在陌生感中寻得熟悉感,在熟悉的场景里体验陌生的经验,本是影视艺术的魅力之一,因此才会有人用“镜”与“梦”来形容它们。《南来北往》的开篇便用长镜头展现极具生活气息的车厢场景,有人躺在座椅下睡得正香,有人爬上行李架小憩,有人在椅背间搭起木棍给孩子当挂床……但这种夹杂着时代回忆的熟悉感很快便被陌生的经验所替代:一乘客丢了装着“点心”的包,好不容易找回后,乘警才发现包中的“烧饼”夹满了钱,这立刻又会让经历过绿皮火车年代的观众想起熟悉的一幕幕:以前坐火车出远门,“藏钱”的确是门学问,内衣内裤上缝的口袋、鞋袜衣包里设计的机关,当年朴素的“保险袋”里,藏着多少回忆和故事。

《南来北往》细腻而隐秘地将情节流转于“熟悉”与“陌生”之间,在疏离中构建起共情的可能。而对这种技巧更丰富的运用来自“生活”与“案件”的碰撞,每一个案件都与观众有不小的时间区隔,但其容纳的人生缩影和世间百态,却在破案的过程中被一次次“照亮”。《南来北往》也因此获得了跨越时空的理解与共情。

空间与时间的交响。这种跨越时空的突出表征,便是串联起《南来北往》的道具、场景和隐喻——火车,它既是主人公在生活场域之外的工作场景,为故事增添了空间感,也是带领观众穿梭时代的典型媒介,为叙事带来了历史感。

作为甲辰龙年的跨年大戏,《南来北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人世间》。不同的是,《人世间》讲命运,《南来北往》讲生活。按编剧高满堂的说法,《南来北往》的故事结构是“两条线、一个大院”,两条线分别是:铁路发展四十年中上车下车的乘客一条线,公安民警和铁路工人车上的故事一条线;一个大院指汪新等人生活的铁路大院。

大院呈现出“生活性”,各种年代印记、民俗民风、人情冷暖在这里交织、生长;火车展现着“戏剧性”,大大小小的案件勾连起民警、工人和乘客;铁路则承载起“时代性”,将火热的百姓生活包裹于四十年流变之中。“两线一院”为故事带来了动静对比、时空交错,剧集也因此获得了比一般年代剧更深邃的表达空间、更宏阔的叙事视野。

但不应忽略的是,《南来北往》的主语依然是“人”。人民,才是时代的创造者、见证者。因此我们看到,《南来北往》的故事始于汪新、马魁的师徒关系,结束于两家人往日恩怨的弥合,而当尘封的秘密终被揭开,被裹挟在时间中不停奔走的人们,又该如何面对历史与真相、他人与自我,并最终与之和解,如列车般继续负重前行?这份跨越时空的感悟并不会因时代而变化,对当下亦有启示作用。正如有评论指出:“生活就是如此这般,一路冷暖、一地鸡毛;但无论如何,车轮总是向前的,生活里的人热火朝天,生活的况味有苦有甜。”

叙事与抒情的融合。《南来北往》的另一难点是封闭空间叙事,在逼仄的火车车厢和有限的时间限制中解决各类案件,高度戏剧化的故事不可或缺。为此,编剧设计出三十多个乘客的故事,导演郑晓龙也别出心裁地将武侠元素融入铁路故事,使得整部剧兼有紧张感和趣味性。

但强叙事之余,《南来北往》如何承载年代剧中最为观众所津津乐道的人物情感?剧集从三方面拓宽了“抒情”的外延:一是以历史的代入感引发情感共鸣。布票粮票、彩色塑料梳子、友谊牌护肤脂、胭脂膏、大大泡泡糖,尤其是绿皮火车里陌生人会在一起打牌、下棋、热聊、互相帮助的场面,带着鲜明的时代印记,唤醒了观众对一去不复返的年代的追忆。

二是以温暖的群像促进情感交织。铁道大院里,紧密的人际关系处处体现着温馨的邻里氛围:一家丢了鸡,邻居们会开会商量捉贼;王素芳住院,平时议论闲话的婶子们纷纷伸出援手;蔡大年总是一副憨厚、质朴,带着微笑的样子。而在主要人物关系的塑造上,汪新、马魁一见面就阴差阳错、拳脚相对,却意外成为互相支持理解的师徒搭档;十年离家的马魁和女儿马燕间既有原生家庭的隔阂,也有父女情深的一面;汪新、姚玉玲、马大力的“发小”三人组革命友谊“常散常新”……经由群像演绎出的烟火气和人情味,成为吸引观众的一大利器。

三是以喜剧风格激发情感认同。《南来北往》中朴实的生活气息和东北式幽默相得益彰。全剧遍布“招笑儿”的东北话台词,也有不少妙趣横生的剧情片段,如牛大力为向姚玉玲表达爱意,偷了吴婶的鸡请客,经汪新提议后,三人凑钱买鸡送回,却导致整个鸡圈的鸡死光。正当邻里愤慨声讨抓贼时,就有人提议:要不先把鸡肉分了?

火车与乘警,构成了中国人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戏在其中;铁路纵横、时代变更,迎来既好奇又温暖的目光,情在其中。《南来北往》以改革开放40年为跨度,以疾驰的火车为焦点,以百姓群像为素材,描绘了一幅宏大而不缺细节的时代变迁全景图,为我们回忆往昔与驶向未来提供了一张珍贵的车票,更让我们从那段岁月的磨砺中,找到对当下的启迪。



年代剧的全新打开方式

卢蓉,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学院教授

中国荧屏的春节档,既是剧集市场内容消费的高峰、打造行业标杆的黄金期,也是汇聚和引领观众收视、产生巨大社会反响的重要档期。回顾近几年的春节档剧集,从2021年的《觉醒年代》、2022年的《人世间》、2023年的《狂飙》,此前的《父母爱情》等热播剧,可以清晰地看出,年代剧不仅逐步稳居春节档排播热门,而且几乎高概率成为引发全民追看与广泛社会关注的现象级大剧。

今年春运期间开播的年代情感剧《南来北往》同样表现不俗。作为又一部以改革开放初期开场的年代大戏,在岁时团圆、亲民喜庆的“合家欢”定位下,讲述着一个既有传统精神和民间文化滋养又涌动着新发展渴望的中国形象,呈现出不同以往的年代剧样貌。

“时代列车”搭载社会生活的变迁。20世纪轰轰烈烈开启的改革开放,带来整个中国巨大的社会转型,由此创生出一个异常丰饶、奔腾向前的时代。跟《人世间》用平民社区人家的长线命运构成浓郁历史感不同,《南来北往》选择一列飞驰而来的列车,与中国四十年时代变迁相呼应。一方面,1978年到今天,列车从蒸汽机车、内燃机车发展到动车高铁,铁路的发展印证着改革开放的步伐与社会的发展。另一方面,南来北往的列车构成一个开放的时代记忆与人间观察的天然切口。车厢、车站、铁路沿线三个动态环境,天南海北的人来人往,把20世纪七八十年代鲜活的民生群像、社会百态自然带出。上车下车的旅客来自各行各业,主人公与社会的各个角落发生偶遇,在车上经手各式各样蕴含时代特征的案件……形形色色的旅客在人生旅途上发生命运转折,特定年代的事件在发生、人间冷暖在流动,故事结构由此获得生动的气象,从一个侧面反映出飞驰的时代车轮,为表现中国社会曾经发生与正在发生的变化提供了独特视角。

与动态的、段落式乘客故事、乘务案件并行,《南来北往》的故事主线由青年乘警汪新与十年冤狱归来的老警察马魁二人的师徒关系贯穿。画面徐徐展开铁路职工家属院邻里关系、生活习惯、风俗时尚、就业选择等变迁。新老两代乘警的传承、车上三教九流的往来、职工大院的喜怒哀乐、百姓日常的家长里短,糅合各类案件携带的社会信息,构成了纷杂琐碎却热气腾腾的生活。镜头语言如同万花筒和多棱镜,潜移默化地投影出年代的足迹和脉动,借助列车行业的发展记录下时代风貌与生活变迁,让年代故事变成了一幅生动、开阔的社会画卷。

用对话与守望讲述传统与民间。挥之不去的传统力量和浓郁的民间性,一直是中国本土剧集的“正统”,在国产剧中有着悠久历史和众多经典的年代剧,对此更是独具优势。其中的修齐治平、家国同构思想,以及根植于日常烟火的民间生活观念,蕴蓄着我们民族千百年沉淀的品性,生成了国产电视剧自诞生以来的“中国性”气质,并由此构成了年代剧作者们观察生活的方法。

在《南来北往》这部剧中,传统与民间的表达借助铁路行业特点发生了动静结合的配置。这趟载着中国社会40年生活变迁而来的列车,用动态而多元的讲述展开了与传统生活的对话与回望。老刑警马魁和年轻乘警汪新之间误解不断、互怼互助的故事主线,牛大力与姚玉玲、马魁与汪新父亲等支线,上车下车的旅客带来的各种社会片段,虽然最终会奏响“恩怨忘却,留下真情从头说”的旋律,其重心却在引导观众重新审视过往岁月的人际变迁、情感变迁、精神变迁。年代剧里常见的相伴人间灯火的日常内容,到了《南来北往》,家属院里的集体生活和人际关系时不时被发生在工作场景中的“外面世界”所冲撞、岔开和改变,伴随铁路上各类案件的发生与发展,共同讲述社会开放下混乱与生机相伴而生的状况。主创对时代的观察进而突破了家庭的范围,用一种与社会共振、表里互动的方式一缕一缕被传达出来。

也许是出于对民间气象的即时还原与长情驻足两种心理,《南来北往》无论剧情设置还是镜头剪辑,经常流露出跳动、留白与咏怀。两代人纠结的冲突最终弥合为舐犊深情,邻里龃龉不断但终究幽默和乐,带着时代特征的案件有的告破有的无法终了,漫天飞雪中有人无奈离场有人眼眸明亮……充满人情味和开放感的剧情框架之下,这部剧始终从民间看到希望与美好,从温婉醇厚的人伦关系中,追抚寻常人家的守望和深情。这些笔法与高满堂、郑晓龙等主创满怀自信地着力抒写中国人精神气韵的创作理念密切相关。这也让我们看出,优秀的年代剧作品,总会在生活的烟火气下面,酝酿着关于世间日常的激情——一种淡淡的对时间的乡愁,以及用公序人伦守望发展的热念与情感。

发展“与时代同构”的年代剧价值内涵。当中国式现代化成为今天整个社会的时代关键词,迈向高质量发展的文艺创作需要拓展全新的视野去认识日新月异的变迁,重新发现时代并定义当代生活。这要求故事创作者超越以往的惯性思维,跟进时代潮流的同时从日常生活中发掘人与时代的秘密,从山河岁月中洞悉变迁与新生,进而传达一种全新的生活观念与时代价值。

事实上,随着时代的发展,年代剧从文体到内涵都在不断扩展。不仅“年代”的限定在迁移,剧情设定也已经从早期特定历史时空中的人物传奇、家族兴衰、家国同构的命运,演变为今天着力还原年代气象,与时代同构,力求用深描的家庭关系与更广阔的日常揭示社会发展的内在动因。

循此思路而来的《南来北往》,在回溯历史的同时,塑造了众多活色生香的东北小人物,用接地气的喜剧式桥段和邻里之间的人情冷暖、铁路上各类案件的生活悬念增强了故事与今天观众的呼应和共情,借助行业发展塑造出一个别具特色和意蕴的转型期中国形象。该剧与《狂飙》《人世间》《山海情》《大江大河》《繁花》等众多年代剧一道,共同构成了历史的渐进线与平行线,带我们回到那个生机勃勃、波澜壮阔的时代。这些样貌全新的年代故事,满载着精神传承的热念,凸显和召唤善与爱、真与美、忠诚与正直这些中国文化密码的价值与意义,其中迸发的历史视野、美学品格、本土风范,以及强烈的岁月共情力,有效激活了年代剧潜藏的丰富性和生长性。

年代讲述在今天的全新打开,以及持续引发良好的社会效应,跟主创团队和主导平台的长期耕耘相关。连续五年来,央视等主流媒体与爱奇艺等头部互联网平台打造的一系列与时代同频共振的年代大剧,关注社会变迁中的普通人命运,用过去与当下双向兼容的开放性与对话性重新开采出年代剧蕴藏的现代价值,这是倾力优势资源、厚积薄发得来的。迈向高质量发展的行业背景下,期待与日俱新的文艺创作以更深刻的文学之心,持续探索时代与命运的普遍关联,让广袤深厚的东方审美在现实主义写作中焕发更丰富的审美性和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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