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为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文化思想，培育文艺评论界良好行风，中国文艺评论新媒体特别策划“心系人民、观照现实”主题征文（点击查看），旨在鼓励文艺评论家、文艺评论工作者坚守人民立场、关注现实生活、担起社会责任，更好地发挥文艺评论引导创作、推出精品、提高审美、引领风尚的作用。征文活动得到广大文艺评论工作者的热烈响应和热情支持。综合考虑来稿质量、评论视角、文风、创新等因素，我们将陆续选发系列评论文章，以飨读者。

高阁雅论，谁解其忧？

——透视文艺评论“圈子化自嗨”与“理论空转”之弊

文艺评论本应是连接创作者、作品与大众的桥梁，是引领创作方向的灯塔。但当下部分评论正陷入“圈子化自嗨”与“理论空转”的怪圈，逐渐背离服务人民、扎根现实的初心。

（图片来源：影像中国网，摄影：张金敏）

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不说“人话”。本来文艺评论的一大重要责任就是帮助大众看懂作品，但现在，一些评论成了圈内人自己看着开心、别人看不懂的“自娱自乐”。术语堆得像山一样高，普通人一看就头大，甚至作者本人可能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比如，面对一部主要表现农民工生计问题的小说，有的评论家拿着显微镜去过度细读、分析作品：哪个段落用了隐喻、哪句话是后殖民主义的意象……可是，小说想反映的本是现实生活中最朴素的艰辛，评论却绕来绕去，把最重要的人和事都忘了。一篇文艺评论文章，读着像是一份理论考卷，不说“作品感人”，非要用“主体间性强烈”；不用“写得真”，非要用“揭示了某种话语机制”。字句华丽，但读完之后，总觉得作者说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这种风气正在把评论引向一种“装懂”的歧途。一些人觉得，用上几个洋理论就显得有水平，但这些理论本来是从西方的土地里长出来的，照搬到中国的土地里，很多时候就是“水土不服”。比如用结构主义去分析评书，这就是“削足适履”。理论本身没错，错的是用法。理论本是理解世界的工具，可有些人把它当成了装饰。一个乡村题材的故事，硬要解读成“后殖民视角下的抵抗”；一部网络小说，也能被牵强地放进布迪厄的“场域”模型中分析——这些分析很热闹，但总让人怀疑，这到底是研究作品，还是展示自己？

文艺评论不是给自己写的，是为了让作品被更多人理解，是为了帮助大家更好地感受作品的意义，也是为了给创作者提供一些真正有价值的反馈。要做到这一点，评论就得“说人话”。李健吾当年形容巴金，说他是“华丽之下藏着锋刃”——简单几个字，却让人立刻明白、甚至感受到那个时代的锐利与温度。这才是评论该有的样子：说得清，说得透，说得进人心。不是拿理论堆出高楼，而是让读者有一种“我懂你说的”的贴近感。

另一大问题就是“不接地气”。一些评论家长年窝在书房，靠二手材料了解现实，对年轻人的表达、网络热词、流行文化几乎一无所知。他们熟悉“能指与所指”，却读不懂一句“上头”“发疯文学”表达出的对作品的情感与态度；写评论时，一板一眼，终究也写不出作品里的那点真情实感。

评论的生命力，来自人与人之间的连接。真正打动人的评论，不一定写得多复杂，但一定是说到了人的“心坎坎里”，比如，哪怕只是一句“这部剧让人想家”的评论，就胜过千言万语。

评论就得“落地”一点。别老是盘旋在理论的高空，看不到人间烟火。不然，写给谁看呢？创作者不看，大众看不懂，最后变成了评论人自说自话的独角戏。评论者要从象牙塔里走出来、下楼、出门、逛个剧场、翻翻评论区，去看看小镇青年喜欢的短剧，看看视频中的弹幕在聊什么，也许就会发现，那些看似“不高深”的评论区，反倒比不少“学术味”十足的论文更贴近作品本身。这种“在场感”比引用几本书都来得重要。评论的出发点是人，落脚点也该是人。否则，写得再漂亮，也只是空中楼阁。

好评论是桥，不是墙。它连接作品与人，连接情感与现实。期待评论家放下“越难越好”“越抽象越高级”的执念，脚踏实地地写一些真诚的话，别害怕话说得“太普通”“没深度”。真正的深度，从来都不是用术语堆起来的，而是从“看见人”和“理解人”开始的。

*作者：陈斌，浙江省作协会员，高级工程师。

签发：袁正领

审核：张利国

责编：艾超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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