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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短剧:如何让中国故事以轻盈之姿走向世界

2025-07-15 阅读: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师晴 王玉玊 员晓明 收藏

近年来,微短剧以其紧凑的叙事、灵活的传播方式和强烈的代入感迅速崛起,成为影视行业的新生力量,并已迈出“出海”的步伐,在全球范围内引起广泛关注。但不容忽视的是,当前微短剧的发展还存在许多问题,如整体质量良莠不齐,一些作品制作粗糙、短而不“精”,过分追求猎奇和爽感等。针对微短剧的发展现状和存在的问题,《中国艺术报》特刊发三篇文章,分别从微短剧的“全球之旅”、微短剧表演中的问题与提升空间、微短剧的叙事艺术等维度展开探讨,以期助力微短剧更好地提升质量,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贡献力量。

微短剧何以跻身文化出海新力量

作者:师晴,单位: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监管中心

当下,中国微短剧正以独特姿态扬帆海外、风行世界。有研究显示,目前已有100多款微短剧应用海外投放,覆盖北美、东南亚和中东为核心的160多个国家和地区,2024年累计下载量接近5500万次,收入超1.7亿美元。以ReelShort、DramaBox等为代表的短剧平台,一度登上北美应用付费榜高位。去年以来,陆续有大量媒体将网剧与网络游戏、网络文学并举,新华社将之概括为文化出海“新三样”。作为网剧的重要组成部分,微短剧何以跻身文化出海新力量?何以赢得海外观众?

政策引导有力,地方扶持有效。微短剧出海,离不开主管部门与地方政府的积极引导和大力支持。近两年,国家广电总局多措并举,引导微短剧面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2024年起,将微短剧纳入优秀视听节目译制和海外推广资助范围;2024年、2025年,连续在中国网络视听大会专设微短剧国际传播主题分论坛等。地方政府积极响应主管部门政策引导,出台一系列措施助力微短剧出海。如,上海市推出多项短剧出海扶持计划,通过提供译制补贴、出口额扶持等方式,鼓励和支持重点创制机构、平台运营公司拓展海外传播渠道;深圳市打造华南地区微短剧产业出海基地,实施“作品出海促进计划”,对出品质量高、传播效果好、社会反映佳的网络微短剧项目给予资金支持;浙江省杭州市的多个区县积极出台政策,余杭区提供专项资金扶持、钱塘区聚焦产业链整合、临平区提供出海版权保护等,为微短剧出海提供支持。

敏锐捕捉海外市场文化需求。微短剧出海,抓住了碎片式文化需求的广阔空间和海外市场这片蓝海。伴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提升和对外开放的扩大,海外观众对中国的文化产品兴趣也与日俱增。同时,移动互联网时代催生了海内外观众大量随时随地、独自沉浸的碎片式文化需求,TikTok等短视频平台在海外流行即属这一逻辑。单集时长1到10分钟的微短剧,在形态上具备“短”这一核心特征,同时又类似电影、电视剧等视听作品,具有一定的艺术性、审美性。在国内,微短剧凭借高频节奏的戏剧编排,“强冲突、快反转、多悬念”的结构设计,迅速成为热门文艺形态。相较于国内的迅速发展、快速迭代,几年前海外观众对于此类叙事还较为陌生,但微短剧具有的较强的新鲜感和吸引力,很快开始满足其当下对故事性视听产品的多样化需求。

充分借鉴网络文学出海经验。微短剧出海,在内容创作和产业模式等方面充分借鉴了网络文学出海的经验。从内容创作上看,早期出海的网络文学多以“甜宠”“重生”等为题材,微短剧出海也首先以这些题材试水,打开市场。多个在海外成为爆款的微短剧,均改编自网络文学热门IP。可以说,网络文学的资源库为微短剧出海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基础。从产业模式上看,不少勇闯海外、取得较大影响的微短剧平台,背后均为网络文学企业,主体同宗同源。例如,中文在线、九州文化等公司建立的ReelShort、ShortBox等,这些平台“平台+内容+制作”的闭环生态,也与早期出海的网络文学平台WebNovel、GoodNovel等异曲同工。微短剧和网络文学出海的逻辑一脉相承,沿着先行者探索出的可行路径,稳稳走出了第一步。

主动适应海外观众文化偏好。微短剧出海,通过适应不同国家和地区观众的本土化改造,进一步获得了认可。早期出海的部分国内爆款作品,仅靠翻译出海,同时含有较多中国特有的文化隐喻,导致“水土不服”。破局关键在于因地制宜做好选题、表达、制作。选题上,充分尊重海外文化中的热门母题,如《我的天命狼人首领》通过奇幻设定,精准击中欧美观众对超自然元素的偏好。表达上,认真做好叙事的文化转码,如《他最终宠爱的是我》将“追妻”主题转化为欧美观众熟悉的“灰姑娘”叙事,将中式庭院置换为曼哈顿顶层公寓,有效提升了叙事接受度。制作上,大量选用发行地本土演员,突破文化隔阂,如《亿万富翁丈夫的双重生活》选取欧美演员,拉近与当地观众的距离。另外,在细节上,贴合发行地文化肌理,如《东京奋斗记》根据日本职场礼仪调整角色互动细节,上线首周即登顶当地付费榜。“框架出口,血肉本土”的模式,既保留了中国故事的戏剧张力,又有效解决了“文化折扣”问题。

微短剧出海之路已迈出第一步,但若要跻身文化出海核心阵营,更好对外讲好中国故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前,海外观众对中国微短剧的印象尚未彻底摆脱“故事同质化”“剧情俗套”“制作粗糙”等标签。相较网络游戏、网络文学的海外市场规模,相较《黑神话:悟空》在海外获得的掌声,相较于被大英图书馆收录的网络文学作品,当前的出海微短剧在思想性、艺术性、舆论反响和市场认可上还有不小距离。微短剧的“全球之旅”,需要中国网络视听新力量持续奋楫,才能让中国故事以轻盈之姿走向世界,让文化共情洋溢于方寸之间,为传播好中国声音发挥更大作用。

微短剧叙事:以设定联结大众情感

作者:王玉玊,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

相比于传统影视剧,微短剧实际上更接近于视频化的网络文学。最早进入微短剧领域的企业,如“中文在线”,本身就拥有长期运营网络文学平台的经验。竖屏微短剧的风格特征也与服务于网络文学作品引流的剧情类短视频非常相似。微短剧在叙事上最鲜明的特征便是节奏快、爽点密集,而这一特征的成立,正有赖于网络文学所提供的成熟的类型叙事经验,以及丰富的设定要素数据库。

网络文学是一种高度发达的类型文学,且网络文学的类型叙事是通过设定来实现的。穿越、重生、霸道总裁等在微短剧中常见的设定要素都来自网络文学,这些设定为作者与读者所共知、共享,构成一个庞大的设定要素数据库。创作者不断运用这些设定书写新的故事,而设定本身也在类型创作实践中不断更新迭代。网络文学类型、设定的形成与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创作者和受众的情感驱动的,例如,“穿越异世界”承载着脱离庸常现实、开启新鲜经验的愿望。在网络文学与微短剧中流行起来的设定,往往承载着当代受众强烈的情感需求,经由设定叙事,受众的情感需求得到抚慰,现实焦虑得到想象性解决,这往往就是网络文学与微短剧的“爽感”来源。

免费阅读模式发展起来后,付费阅读、免费阅读的作品的内容侧重也发生了变化。前者更倾向于给设定做加法,探索设定的各种变体,以及设定中尚未被充分发掘的叙事潜力,即在设定叙事的框架中探索原创性的文学表达;后者则更倾向于给设定做减法,尽可能剪除叙事中不必要的中间环节,更精准地定位目标受众,以更高的效率实现设定所承载的爽感。设定叙事的这两种演进路线都不以表现现实为直接目标,一部分网络文学以设定构筑“第二世界”,通过其内部规则的逻辑自洽营造真实感;另一部分网络文学则以“爽”为第一要务,现实逻辑可以让位于“爽”的逻辑。但它们又都与现实密切相关,因为设定本身便源于人的情感与欲求,设定叙事因此既连接着作者与读者的内在自我,又曲折地指向外部世界。

微短剧相比于网络文学,更强调给设定做减法。视听元素的加入使微短剧可以压缩掉文学叙事中难以彻底免去的场景、人物描写,镜头剪辑代替了对时空跳转的解释,微短剧因而形成一种“粗糙但精确”的风格:尽管有些作品制作“粗糙”,没有闲笔和铺垫,但能够精准捕捉受众需求,每一个情节都直击“爽点”。

只有理解微短剧叙事的这一基本逻辑,才能理解微短剧叙事中的优势与乱象。设定叙事的优势在于,微短剧可以迅速把握社会情绪变化与大众情感需求,并使之叙事化。例如,短剧《闪婚老伴是豪门》的“出圈”,使“银发灰姑娘”题材短剧引起大众注意。显而易见,这类作品套用了网络文学中相当成熟的霸道总裁言情故事的人设与情节模板,只不过让男女主人公从青年变成中老年,爱情的阻力从父母的阻挠变成子女的反对。经过这样的简单调整,“银发灰姑娘”短剧便触达了新的受众群体的情感世界,而中老年群体的浪漫爱情,此前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文艺表现中,都是相对被忽视的。之所以选择霸道总裁言情模式为底本,或许也是因为这种比较传统的言情模式对于中老年观众而言,是相对易于接受的。反观目标受众更偏向年轻女性群体的一些热门短剧作品,比如《哎呀!皇后娘娘来打工》等,则往往更强调男女主人公势均力敌、互为助益,尤其要凸显女主人公独立应对危机、解决问题的能力,这种“双强”的恋爱模式同样来自网络文学,反映出当代年轻女性追求独立与平等的精神风貌。

微短剧中一些引发争议的情节也常常源于设定使用上的偏差。例如,有些微短剧沿用了一些网络文学中的“多宝文”设定。“多宝文”的基本设定是女主人公一胎生下多个孩子,这些孩子往往天赋异禀,爱护母亲,同时帮助母亲与父亲破镜重圆。在这类设定中,孩子的存在发挥两个作用:其一,为女主人公提供情绪价值,在现实中,部分女性有时难以从丈夫和孩子那里得到对等的情感回馈,而故事中可爱、懂事、无条件站在母亲一边的孩子成为对这一情感缺失的想象性补偿。其二,为女主人公提供“金手指”,小小年纪便能跻身行业顶尖的孩子,既是女主人公富足生活的保障,也是她与丈夫破镜重圆的契机。若是有多个孩子,便能提供更多的情绪价值、更强大的“金手指”。在设定内部逻辑的自我演化中,“多宝文”实际上已经与女性生育的现实逻辑断开了关系。一些微短剧也借鉴了这种“多宝”,甚至出现“1胎生99子”这种荒谬猎奇的设定。这种设定不仅违背现实逻辑,更违背了情感逻辑,因为在故事中,99个孩子只是一个单纯的数量夸饰,每个孩子没有真正的个性,与母亲之间也没有真正的情感连接。这就是因设定过度演化而迷失初衷、无法实现与受众之间的真实情感联结,结果只剩猎奇的失败案例。

微短剧的管理和引导应正视微短剧的设定叙事特征,才能有的放矢。微短剧的精品化道路或许会更接近网络文学的精品化,而非影视剧的精品化。它不是追求精雕细琢的“电影质感”,而是借助设定叙事的便利,快速将社会各种人群的情感诉求转化为故事,进一步锤炼叙事技术,创造更适合短剧与竖屏播放的视听语言,以合情合理的设定创新不断产出有趣的作品,在与广泛的社会群体的情感联结中激发思想性的火花。

沉浸到异化:数字媒介时代微短剧表演的娱乐化特征

作者:员晓明,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影视所

近年来,微短剧以其短小精悍、易于消费、内容带有爽感等特点,迅速吸引了各个年龄段的大量用户,微短剧演员也因此获得了较高的曝光度和关注度。从媒介角度看,微短剧中演员的表演形态本质是数字技术、社交平台、用户行为等共同催生的新型表演范式,这种表演模式突破了传统影视作品的单向传播框架,呈现出高度媒介化和商品化等与传统影视表演不同的特征。

首先,从艺术本质来看,表演艺术的核心在于通过角色塑造传递复杂情感与社会价值,需要演员对剧本、人物关系和叙事逻辑深度理解,故而传统影视表演更注重‌沉浸感‌与‌层次感‌。而微短剧需要在极短时间内抓住观众,其创作特点是短、快、高潮密集,这种形式天然排斥复杂叙事和深度思考,追求即时“爽感”。其中的表演为了追求娱乐效果而常常进行简化或夸张,形态上呈现“碎片化”“高密度”特征,这对演员的表演方式有很大影响,演员必须适配微短剧的快节奏,其表演需要更夸张、更符号化,并且高度依赖程式化动作,如瞪眼、怒吼、摔杯子等,这种表演本质是“视觉刺激”而非艺术表达。微短剧表演中身体语言的高度程式化也构成哲学家列斐·伏尔所说的“空间实践的异化”——肢体动作不再承载叙事功能,而是常常成为吸引关注的交互按钮。在微短剧中,角色通常带有功能化标签,被赋予了特定、明确的功能,如“霸总”“赘婿”等,这些标签直接定义了角色的行为和目的,而不是复杂的性格发展。当然,功能化标签可能是为了适应微短剧的快节奏,使观众能够迅速识别角色,从而提高内容的传播效率。但也使演员被固定于斯,表演的重点从塑造复杂人物转向快速传递信息,强调即时的情感冲击,满足观众在短时间内获取情绪满足的需求。这种情况下,观众记住的是人设符号而非角色深度。

从媒介形式上来看,微短剧主要在短视频平台播放,特点是竖屏、时长短、节奏快,演员表演必须适应这些媒介特性。一是竖屏画幅迫使表演的重心发生位移——传统的肢体语言被简化为“肩部以上特写”,面部表情和上半身的动作更加重要,以适应小屏幕的观看环境,上半身成表演的主要信息场域,如在微短剧《狮城山海》中,当程南屏担忧刘振东的安危时,眼眶中微微泛起泪光,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的细节。在《凤凰于飞》中,当商陆被林妙晴质问时头部微垂,眼睛左右转动,传递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等等。当表演的纵深空间被压缩后,演员更多地通过头部动作和面部表情传递信息。二是短剧的时长构成独特的时空容器,演员需在极短时间内完成情绪的建构。这种时空压缩下的表演密度要求演员的每个表情都承担多重叙事功能,比如“眨眼”可能同时传递惊讶、算计、回忆等三重信息。三是表演更倾向于“感官刺激优先”。在数字媒体时代,为了迅速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内容创作者倾向于优先使用能够迅速引发强烈感官反应的元素,比如夸张的表情、快速的剧情转折、强烈的视觉或听觉效果等。这种趋势在微短剧中尤为明显,微短剧中视觉、听觉等直接刺激观众的要素被放在首位,演员的表演趋向极端化演绎,如面部表情的瞪眼、疼痛表演简化为“皱眉+咬牙”,身体语汇高度程式化等等。微短剧通常通过夸张冲突(如“豪门复仇”“穿越逆袭”)制造戏剧性冲突,但这些情节往往脱离现实逻辑,表演层次被极度简化,仅为刺激观看者的“爽点”服务。这样的表演已然异化为某种“多巴胺机制”,演员的肢体动作不再承载叙事功能,也不再塑造人物形象,而是以夸张而又程式化的表演吸引流量。

从观演交互关系角度来看,数智时代下,微短剧表演与观众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谋”。一是观众需求的反映,当下微短剧表演模式的盛行,可能源于观众已被训练出“即时满足”的期待。“短、强、快”的微短剧使观众注意力持续处于应激状态,观众可能更倾向于快速消费内容,缺乏深度思考。演员的表演需要适应这种碎片化的观看习惯,可能牺牲角色的复杂性,转而追求即时的情感冲击,就像波兹曼曾提出的“娱乐时代的观众会要求所有事物都以娱乐的形式出现”。可以说,微短剧的媒介形式(竖屏、短视频平台、算法推荐等)直接塑造了演员表演的形态。演员必须适应竖屏的构图,注重面部表情和上半身动作,而观众也在这种媒介形式下培养了特定的观看习惯,比如快速滑动、短暂停留等。这种媒介特性导致表演和观众的互动方式改变,双方共同维持了一种高效的注视与被注视模式。二是微短剧中的表演与观众正在数字媒介生态中缔结新型的感官契约——这种共谋关系既是对媒介技术的被动适应,也是大众在娱乐产业中主动参与的集体无意识狂欢。长期沉浸于微短剧的观众,可能对长文本、逻辑论证失去耐心,进而使公共讨论进一步趋向情绪化和标签化。微短剧的快速、碎片化、高刺激内容导致观众逐渐丧失深度思考能力。表演方面,演员的夸张表情和快速情绪转换可能就是为了在短时间内抓住观众注意力,符合大数据的推荐需求,而观众也在这种刺激下形成依赖,形成一种共谋——观众追求即时的爽感,表演者则提供符合这种需求的内容。三是部分微短剧的表演过度依赖媒介形式,不再以塑造人物或传递思想为内核,一味迎合短视频平台算法规则,形成了“媒介形式决定表演形态”的关系。手机作为媒介,改变了观众的接受方式,表演为了适应这种延伸做出调整,比如更注重视觉冲击而非叙事深度,观众在快速滑动、碎片化的信息中追求片刻的感官满足,而一些微短剧的表演不断简化以匹配这种需求,更加促成了内容的娱乐化。

总的来说,微短剧演员的表演方式本质上是数字媒介特性的具身化呈现。媒介形式不再只是表演的载体,而是通过其物理属性和传播机制促成了一种新型的表演语汇。可以说微短剧表演在一定程度上扩展了表演的生态边界,对行业产生了一些积极影响,但其中也存在很多问题,亟待未来调整与提升。总的来说,微短剧表演要在探索和呈现“人性深度”的命题上加强学习,就像导演王家卫曾强调的“演员需要时间去‘成为’角色,而非‘扮演’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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