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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歌手崔健4月15日晚在微信视频号上举办的“继续撒点野”首场线上演唱会，前后4个小时的直播，官方媒体统计给出的数据是超4400万人次在线观看欣赏，获赞突破亿数大关，刷新了近期网络线上演唱会、音乐会的观看纪录。可以说，这些宏观真实数字呈现的背后，有太多的人生经历、社会事件、公共情绪积累发酵的隐性归因值得挖掘。演唱会互动环节，在与窦文涛对话中，崔健结合当时上海等地的新冠疫情状况，谈到了自我对摇滚以及整个音乐与世人生活交集的重要性。“疫情阴霾压城造成的恐惧和生活困顿带来的焦虑，都无法阻止灵魂的歌唱”是他作为一个音乐人发自内心的情绪表达。所以，他的线上演唱会对于海量数字的观众来说，既是一次音乐分享的互嗨，更是一次公共情绪的缓冲、减压和释放。
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始，崔健的摇滚乐追着改革开放大潮狂“浪”并一直“滚”到现在，有他个人对艺术“撒野”玩命的坚持，有文化意识形态和社会态度的理解宽容，尤其是近十年来网络文化语境的自清和净化，都充分显现了国家文明综合先进性的递进提升。就自然个体音乐人崔健而言，其本身与世间芸众生命一样，如果只在纵向的时间单向跑道上流逝，可能没有任何主旨意义，然而，当他的音乐与社会、时情、人性等诸多正在进行时的因素作横向甚至是网状勾连，且互相围观、介入和干预，那就有了一定的、甚至是特定的文化精神意义。
已过花甲之年的崔健，再度吼唱二十岁时的歌曲，应该再也不会有当年那种不被世人和主流乐坛认可的落寞压抑以及“强说愁”的偏执，再则，如果说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还葆有三十岁青年郁勃的心脏，那他绝对能够也应该在“却道天凉好个秋”的释然与旷达的悟境中，依托通透的人生为这个蓬勃多元的时代和喜爱他的听众创作出更好的音乐作品。因为，不论从时间推移的客观进程，还是从对音乐本体的主观解读，社会、人文、意识形态及纯学理等诸多角度都对其作品予以了不同方式的阐释。姑且搁置其上个世纪诸多散在争议不谈，着眼当下，线上音乐会的大量反馈事实及细节，充分印证了崔健的音乐元素内在张力在不同时间跨度、针对不同年龄段听众、不同舆情语境下的社会文化意义是多元且多维度的。
一、对人本主义内在精神世界的再认识及补充
如果说今年春节过后火爆银屏、击中几代人泪点的电视剧《人世间》是上个世纪《渴望》跨时空的升维版本，那么崔健此次的“继续撒点野”线上摇滚音乐会专场演绎的作品，则无疑是他从非主流边缘一路跋涉到乐坛“C位”的个人心理行程、人生轨迹、音乐信仰的折射与诉说，既是对当年青涩偏执追求的回望，也是对现在从容坚定驻守的自信嘉许。尽管前后对比存在了时空、年龄、社会语境等诸多差异，但以“人本主义”为底色所呈现的音乐作品，并没有任何违和感，一如他对自我音乐、生活的本真驾驭，即“文学美的表达、节奏美的律动、本能美的冲动”。其彻头彻尾几近说唱的方式，恰如其分地体现了歌词的平民化、白丁化、胡同化一系列烟火气里的常识和哲理。单曲《出走》、《假行僧》、《从头再来》、《混子》、《飞狗》、《光冻》等各自独立又彼此前后呼应的歌词内容，串联起来就是其从肺腑里挤压出来的人本内在诉说。“多少次这样一天到头，我恨这个，我爱这个”、“坐在电脑前象一条狗；我和数字草原一起逆天行走”、“欲望太大，力气太小；希望总在挣扎里”、“钱还是钱，利还是利；不过你我不是奴隶”……这些简洁直白的词句在鼓点管弦敲打弹拨下，走心，直抵当下人的心理需求，一波一波地追逐、提醒、拷问听众对自我尊严、价值、生存意义的思考，从而唤起散在的个性化心灵体验，聚集走向虚拟但又互生的网络，产生灵魂的共鸣。
二、对爱情、家庭、养老等社会伦理的介入关注
应该说，对爱情、家庭、养老等生老病死的社会伦理问题的关注是一切文学、艺术的担当和责任。就摇滚音乐而言，歌唱吟诵爱情的喜怒哀乐尤为常见，也多有佳作，但对家庭琐碎生活内隐细节的表达呈现、对社会养老、对离婚再婚等“一地鸡毛”闹心问题的吟唱剖析，鲜有闻。前者，老崔再唱《一无所有》和《花房姑娘》，其中“你问我要向去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你说我世上最坚强，我说你世上最善良”既是一个老男人对当年浪子爱情的反刍、追忆和回望，也是他对当下年轻人树立健康、积极爱情价值观的一种人生旁白。后者，他以《留守者》中对人生终将老去的哀叹，尤其是《超越那一天》对次生重组家庭伦理、道德、感情的次第介入关注，可以说是摇滚音乐题材的大胆创作运用，也体现了崔健作为一个“人本”歌手成长成熟的社会格局和艺术担当。
三、对历史的客观认知和积极正确的艺术表达
就崔健演唱会的大多数作品而言，摇滚音乐的节奏和旋律姑且弱化浅谈，单从其歌词的创作角度看，基本都是一己一过性情绪的宣泄，有愤青立足点不高的振吼，有胡同深处市井琐碎拌嘴的外露，有对社会转型期人与人之间各种矛盾的揭示，虽格调不高，但客观真实不虚。好在他一曲《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扛鼎之作的诞生，无论从传统历史、革命历史、以及泛社会化的思想性传播，还是从音乐艺术专项的形式与内容相统一的高度进行综合考量，都将他的人本修养和摇滚音乐水准拔高了一个维度。《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对历史上红军长征的客观认知和艺术化的创作表达，是崔健对马克思历史与唯物主义文艺观点在摇滚乐中激情而又新颖别样的宣讲、歌唱和颂扬。从寓教于乐的角度出发，革命先辈艰苦卓绝的斗争精神赋予了摇滚乐奋发蓬勃的激情；同时，摇滚乐自由浪漫的表达方式也激活了无数革命先烈顶天立地的大写人格和不朽的生命力，这种有血有肉的艺术再现，无疑是对后来的、尤其是游走于网络持历史虚无主义的一代一代年轻人，当是最有力教育素材和校正方式。
结语
崔健的线上音乐会所涉及的社会学范畴一定还有很多，其潜在的文化、人性及心理学意义也绝不仅限于笔者简述的摇滚这几项，而且对于崔健这样一位老道又充满激情的歌手，有理由相信他会创作出更多有意义的、有利于社会和人民的音乐作品，也更值得我们一直关注研究。
着眼当下，无论是面对各地抗击新冠疫情忙碌和紧张，还是遥闻异国他乡战争派生的不堪和远方，每个人都会在“有”和“无”之间盘亘、思考和瞭望。诗意的讲，当你疲惫驻足的时候，不妨听听崔健，听他用筛子筛过的吼声有节奏地盘着鼓点，不紧不慢地为心音一层一层涂刷岁月的包浆，就像往苦涩的咖啡里一块一块地添加按摩味蕾的方糖，灵魂也就有了目标和方向。
作者：臧书德，江苏省连云港市书画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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